朝云不归山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明玉×海兰察

乾隆五十八年二月,皇帝谕:“向来武臣,无乘轿之例,海兰察在军前效力多年,腿有宿疾,著格外施恩,赏令乘轿。”

二月初八亥时

“春寒料峭的,表叔公您前几年的腿伤又复发了,为何执意要来这午门东城楼呢?刚才爬楼梯时我搀着您都有些打晃了……”阿玉玺打了个喷嚏,把身上的狐皮大氅裹得更紧了“再说了这里……心情不好的人说不定想跳下去,一了百了……”

海兰察坐在门槛上听见最后一句话,突然间怔住了……

“你懂什么!心情不好的人说不定想要跳下去,一了百了……”

“生而为人,难道只有爱情值得追求吗?”

“好男儿志在四方,何必执着于儿女私情呢?”

“我想征战沙场,想建功立业,想青史留名。”

“征战沙场,随时会马革裹尸的,活着,会让妻子数年独守;死了更糟,累人成了寡妇,不论生死,都是大祸害。我要一个人,快快活活,总有一天,我会率着千军万马,为大清立下赫赫战功!”

“明玉姑娘,不要为了一些得失而伤心难过,再过十年回头看,这一切都是小事,笑一笑全都过去了。”

他从怀中拿出了一枚断了络子、损了两条流苏的荷包,在月光的笼罩下,隐约可见莹白的兰花和碧绿的叶子上有些许干涸的血迹……

海兰察嘴角上扬,右手摩挲着泛黄的荷包,神情一如年少时温柔,但眉间的沟壑和眼间的皱纹却在提醒着他岁月不饶人……

肩上一暖,“您披上我的大氅,别着凉了。表叔公半天不说话,我还以为您生气了,您知道我嘴笨成天就知道练武,阿妍姑娘前天生我气,我都不会哄……”

“阿玉玺,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这阿桂将军家的侄孙女自小不爱脂粉珠翠,也不爱女红礼仪,更不爱琴棋书画,就爱舞刀弄枪,我看跟你这个傻小子倒是挺般配的!”海兰察坏笑着拍阿玉玺的脑袋,掀翻了他的侍卫帽“你啊明明喜欢那丫头,可得抓住了,不然人家可就溜走了。你父母近亲都因为老家闹饥荒不在了,表叔公就拉下老脸,去给你做个媒吧……”

阿玉玺眼见被说穿了心事,挠了挠头:“是……嗯?您老在战场上威风凛凛、发号施令,怎么私底下净打趣我呢……”他低头注意到了海兰察手里的荷包:“啧啧啧,这荷包看着不像是阿芸表婶母的作品啊,她不会把兰花绣成韭菜的,这倒是和表祖母那条旧抹额的针法有些像………诶…您别着急收啊,我还没看完呢……”

“阿玉玺,你记住:我的‘萨里甘 ’(满语:正妻)只有一个人,虽然她已经走了很多年……至于阿芸,五年前我从苏杭取道时她以命相救,不然我可能没那个命平定台湾林爽文的叛乱,我这辈子大半生都在战场上,没怎么尽过孝道,阿芸照顾你表祖母,又用伶人的技巧哄她开心,陪她走完了最后的日子……所以我只能将阿芸收为‘福七黑’(满语:侧室),可她再好终究不是知己。”海兰察的眼神暗淡,但语气却是异常的坚定。

“怪不得这么多年您一直不娶妻生子……那表叔公送你荷包的姑娘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她又是因何而亡呢?”阿玉玺按捺不住好奇的心情。

海兰察暗淡的眼神又重新亮了起来:“她旧时遭宫妃欺凌,后来病情复发‘针入肺腑,神仙难救’,为了保护当时的‘令妃娘娘’、为了成全我的理想、为了不拖累我们,她在婚礼前夜选择了自尽,而我居然没有察觉出来……从先皇后到后来的令妃,她从来都没有为自己考虑过,这么好的姑娘,是我打着灯笼巡视紫禁城那么多年才找到的,没护好她,都是我的错……”

阿玉玺见海兰察红了眼眶赶紧安慰:“表叔公,斯人已逝,她不希望您一直为她伤心。夜深了我们走吧,您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二月十五,乾隆下谕旨给阿玉玺和阿桂将军的侄孙女赐婚。三月二十奉旨完婚,海兰察坐在长辈席上,语重心长地说:“阿玉玺,请你一定要幸福。不要卷进朝廷的纷争,守好你的家庭就足够了……”

三月二十九日申时,海兰察躺在自己当年装饰得一片鲜红的新房里,念叨着“气如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寻得幽兰报知己,一枝聊赠梦潇湘。”他回忆起年少时在海拉尔广阔无垠的草原上放牛羊;青年时在紫禁城的侍卫所里值班,在沙场上冲锋陷阵;中年时受完重伤在军营里草草地包扎完就去见了最好的兄弟最后一面,之后指挥千军万马平定众多大小叛乱,这一生就像“走马灯”一样……

我当年的话错了,我不想一个人,明玉,这些年只有强迫自己上了战场才能忘记你,现在实现了理想终于可以来找你了,你开心吗?

乾隆五十八年三月二十九,一等超勇公海兰察病逝于东华门外金鱼胡同的府邸,谥号“武壮”,以神威之师入昭忠祀,图形紫光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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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时间线为海兰察功成名就后,大概脑补出了他晚年怀念明玉的样子。想了很久也写了很久,私以为海兰察是《延禧攻略》里最纯粹的人了,他没有傅恒和魏璎珞的光环,也不像乾隆和他的后妃以及其他的朝臣那么复杂,他更像是个普通人,但他却不平凡,有理想又双商高,还不是“大猪蹄子”。明玉呢就更可惜,这也是我想写出这篇的原因。

阿尔玺的名字来自海兰察家族的历史论文,是为了符合剧里他家中独子的设定,还因为迎合古人年纪而抬高辈分。海兰察历史上没有正妻,阿芸是唯一的妾室,在公身死后自杀殉夫,被收入《黑龙江志稿》“列女传”,把她加入文章是为了衬托海兰察的优秀,文中只有阿桂将军的侄孙女为杜撰,其他人物皆有迹可循。

其他cp都有一堆的同人文,就大嘴猴cp很冷清,很想写他们俩的重生文,但都重生就太无敌了,不如直接写平行世界里的他们吧,剧里除了利落cp没有一对好的,不想圆千疮百孔的剧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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